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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属于少女的童话

第9章 属于少女的童话

这是一个关于一位少女的童话。

少女从出生时就带着一头红色的头发和罕见的红色瞳孔,医生对这种状况直接给她打上了“基因突变”的标签。

她不断地长大,终于到了该上学的年龄。父母工作繁忙,没法照顾她,就没让她在家进行远程教育,而是把她送往了学校。

很明显,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独特的头发和眼睛,让少女在学校里受到了排挤。

“哇,你看那家伙那么小居然就染发诶!她是哪里黑帮老大的女儿吗?”

“那双眼睛,如果在晚上估计会很吓人吧。”

“我们别去接近她好了,感觉会有麻烦哦。”

“这样的人干嘛不好好在家里蹲着,非得到学校里来?”

“可能是来扩展自己的‘黑道势力’哦!”

“哇,那可真吓人。”

“嘻嘻,指不定只是虚张声势呢,其实根本弱得不行吧。”

“也有可能她只是个精神病人哦,故意将头发和眼睛弄成那样。”

“很有可能哦。”

“哇,那可真是吓人。”

“总之抱持距离吧。”

“同意!”

于是,无论男生女生,都不愿意和她说话,玩游戏时将她排除在外,做活动时也没人和她配合,体育课也没人和她组队。老师不愿点她的名字,她独自一人坐在最后,老师从来没向她提问过,她即使迟到了老师也从来不说什么,她即使考到了全班第一也不会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夸奖,从来没人对她笑过,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

哭的时候没人安慰,笑的时候没人理睬,慢慢地,少女再也不哭也再也不笑了。

下雨天没带伞,她只能看着别人有说有笑地挤在一起,眼神里透露着羡慕的神色。望着天,水珠从她的脸颊顺着下巴滑落,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喂,你没带伞吗?”

一个陌生的男生撑着伞帮少女遮住了雨水。

少女看了男生一眼,冷冷道:“这不是明摆着吗?”

“那这样好了,我先把你送回宿舍吧。”

男生道。

少女没有拒绝。

于是这成了契机,少女和这个男生成了朋友,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一起放学一起上学,周末也会约在一起玩。少女渐渐了解到拥有朋友的快乐,也再次展现出了笑容,少女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做朋友就足够了,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奢求什么了。

然而没过多久,这样的美好时光就以背叛的形式破碎消亡了。发现少女和其他人关系很好,那些人就开始对这件事指手画脚起来。人们不断向男生灌输诋毁少女的思想,说她是害人精,说她是不良少女,说她是夜晚就会眼睛发亮的恶魔,说她之所以这个样子都被送到学校是因为太令人讨厌父母都不想管,说她之所以缠着你,是因为知道你家有钱……无数个“好心”的劝告不断在男生的耳边响起,都在让他放弃和少女做朋友。

当然少女并不在乎,她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很有信心男生不会听信谗言。

然而,少女失算了。

男生很快便相信了人们的话,并在不久提出了绝交。

“绝交”,这对少女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有些东西,你无法拥有虽然是很难受很痛苦,但实际上好不容易得到立刻又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不坚固的友谊毫无意义。”

从此,少女将内心完全封闭了起来,她不再同任何人说话,不再对任何人萌生感情。

然而一旦不去开始,就永远也得不到。少女放弃了朋友这种东西,她退出了学园生活,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这里,有她唯一的亲人。

然而从她进入学校到现在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少女已经13岁了,她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父母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们经常争吵,为了一点小事可以吵个不停。他们的工作越来越繁忙,少女几乎很少能看到一家团聚的时候,吃饭时经常会轮番少一个人不在桌子边。好不容易两人都在家,两人却只知道争吵甚至动手,有一次还把少女也牵扯了进去。

“成天只知道和别的女人鬼混!这个家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什么叫我和别的女人鬼混?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一个人老是夹在几个男人之间有说有笑,谁红杏出墙还不知道呢!老子都和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和哪个流氓的种,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你说什么!我跟你拼了!”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大厅里的东西都被弄倒了,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一个不知道从谁手中飞出的玻璃杯擦过从房间出来的少女只撞倒墙上,溅出的玻璃将她的耳朵割得鲜血淋漓。

“小花!”

母亲这才停下手来查看少女的情况。

“怎么样,伤的不重吧。”

也只有这个时候,少女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居然把小花伤成这样!我跟你拼了!”

母亲很快便重回了战斗,看来相较于女儿的安危,她更乐衷于争斗。

从耳朵上传来阵阵的灼痛感,少女并没有给予理睬,她打开了大厅的门,想从这个吵闹的地方解脱。

外面吹起了寒风,少女感觉到阵阵凉意。她的衣服有些单薄,手脚也变得冰凉,她的吐息成了凝结的白雾,于是她用呼出的气息温暖冻僵的双手,然后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漂泊……

穿过城市的灯光,穿过黑暗的小道,穿过恐怖的森林……走了多少的路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少女觉得,自己得一直走,走出这个世界,远离这个尘世,一直走、一直走……

然而她的运气却并不怎么好,就在路过某条河时,她不慎脚下一滑,落入了水中……

不会游泳的少女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她就这么沉入水中,随着河流被冲到下游……

“醒来时我大概会在天堂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女失去了意识……

————————————

“诶诶诶,活了活了!我刚看到她手指动了一下!继续继续!”

“我知道了,王叔,你就别嚷了。”

少女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紧接着,她察觉到有人在使劲按自己的胸口,胸口的那份苦闷感让少女察觉到自己身处现实之中。在那之后,似乎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唇,温热的气体跟着灌入了自己的口中。少女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少女的脸庞,娇嫩如花的恬静脸庞和就在自己眼前不出几毫米的位置,她的唇和自己的唇已经连在了一起……

“唔……”

喉咙里忽然有些发痒,少女哼了一声,忽然睁开眼,支起身体转过头来吐了一口气水……

“醒了!她醒了!成功了!心儿你成功了!你可做了件大事!”

一个大叔在一旁手舞足蹈起来,而他旁边的另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则是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让他消停一会儿。

“咳咳……”

即便把喉咙的水吐出来,喉咙的痛痒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少女不住地咳嗽,咳嗽声引起了旁边两人的注意。

“啊,对不起,你还很难受对吧。”黑长发少女瞟了一眼旁边的大叔,对他道:“人家才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你就在这大闹。”

“我错了……”大叔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先去我家吧,你的状况还得调养一阵子。”

黑长发少女提议道。

少女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环视着四周,这里的景象完全没有见过,农田,瓦舍,木屋,耕牛,山水交错,这些东西自己只知道存在于教科书语文课本中,却没想到会亲眼目睹。

“这里是哪里……”

喉咙的不适让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里是花涧乡,是个与现世隔绝的世界,看来你是从外面来的人,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外人进来了。”黑长发少女向少女伸出手,“我叫心儿,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女也跟着伸出手来,可就在她想要握住对方的手时却突然有些迟疑,沉默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把手放到了对方的手上。

“橙花,那是我的……名字……”

少女和少女相遇了,她们相握的手中存在着一个崭新的未来。

崭新的世界,崭新的人,崭新的朋友,崭新的太阳,崭新的明天,崭新的生活,崭新的自己。

少女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生活,真正不会背叛的朋友。在大家的关心和爱护之下,少女渐渐忘记过去的一切烦恼,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山水是如此美丽,天空是如此橙净,小草是如此碧绿,鲜花是如此可爱,阳光是如此温暖。她想改头换面,于是将头发扎成双马尾,换上了一副自信的笑容,开始想方设法地帮村里人做事。凭借聪明的大脑和丰富的知识,她给村里的人带来了很多的便利。村里的人也开始承认她,敬佩她,把她当做自家的闺女。她在被所有人都宠爱的世界里享受快乐和喜悦,就这样幸福地过着每一天……

以上便是关于这个少女的童话,但实际上,少女的故事并没有完结。但后面的故事就不是童话了,童话的故事无论过程有多苦,结局总是能以美好而告终……

少女不满现在所获得的成就,她想让那个叫做心儿的少女多多展示笑容。心儿是个善良的女孩,她懂得一点医术,经常救助受伤的动物,之后就把它们放回大自然。她对少女很好,自己刚来这里,很多事情不知道,她耐心地教导少女,经常照顾她。为了给少女填饱肚子,心儿去向其他人借来没熟的地瓜并把人家没缝好的衣服拿来缝;两人晚上一起睡觉,她也会尽量把被子移到少女身上。每天都帮少女绑好辫子,帮她洗好衣服。少女有时都觉得对方像是自己的母亲。这么好的女孩本该有个美好的家庭,但心儿的经历却比少女还要让人心痛,她的父母,在两年前因为事故而死。在这个世界,意外死亡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所以当她的父母一起被发飙的水牛撞死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惊呆了。当然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心儿自己,她完全没料到早上还是微笑着出门的父母到了中午突然就双双离世,惊得直接晕了过去。

“那天父母出门的时候我因为闹别扭说了句讨厌你们的话,我不能原谅说出那种话的自己……”

从心儿的话里,少女明白:带着悔恨的离别会成为一生无法修复的伤痕。

之后少女意外地发现自己能在特定地点穿越两个世界的能力,整个花涧乡只有自己有这种能力。

因为一次偶然,她在外面遇到了一群能实现自己梦想的人。他们说自己在寻找拥有力量的少女,并赐于其实现梦想的能力。他们说少女有相当的潜力能胜任这个奇迹,只要少女肯合作,他们将帮助少女满足她的需求。少女二话不说答应了,之后,少女成了一名魔法少女,等候世界需要她战斗的时候……

成了魔法少女的她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她终于不需要再低头弯腰,而是挺起胸膛无所畏惧。高额的酬劳让她足够和心儿以及街坊邻居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但她想用金钱改造整个花涧乡,所以她想一直战斗,为了这个世界的美满,为了那个世界的物资不被破坏,她要一直战斗!

然而,有一天,少女失去了战斗的理由……

鲜血和火光染红的花涧乡成了少女记忆里最后的风景。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平时很难见到笑容的心儿此刻却挤出了笑容,可是与之违背的是夺眶而出的泪水。

少女抱着心儿,她的嘴唇颤抖,泪如泉涌。

“别哭啊,这个样子……不像是你。”

心儿想伸手帮少女拂去眼泪,可手上并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用指甲轻刮着少女的脸。

“别哭好吗……求你了……你这样哭……我怕……我怕我会成为怨魂……没法超生……”

少女点了点头,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再哭泣,然而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

“真是爱哭鬼呢……”心儿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那个……嗯唔……能……喊我的名字吗……”

“心儿!”

“嗯。”

“心儿!心儿!心儿!心儿!”

“嗯。”

“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

“听到了哦……不用……叫那么多声……”

“最喜欢你了!心儿!”

“嘿嘿……谢谢,有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花,能把脸靠过来吗?”

少女顺从地把脸贴近。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嗯唔……那个并不认真……这个才是真的……”

心儿将自己小小的唇印上了少女的唇,片刻之后,她离开了少女的唇,少女抹了抹自己的唇边,血的味道在口中扩散……

“谢谢你,还有,再……见……”

心儿忽然闭上了双眼,她的脸上没有的遗憾,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心儿!”

无论再叫多少次,怀中的女孩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的少女突然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在这个瞬间,少女感受到了整个世界在自己面前消失殆尽的绝望,失去眼前的女孩让她觉得,这个宇宙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纷落的残花侥幸地没被火海卷到,它成了这里唯一保持着自己外表逝去的东西,就如同那倒在地上的女孩一样……

在烈火之中,少女得到了第二次的重生。她不再感受到任何的悲伤和欢乐,她的眼里只有杀戮的欲望和复仇的决心,铁锤在她的手中变得无比巨大,扛着铁锤,她踽踽独行,跨越无边的火海,离开了这个曾经最爱的世界。

“切——”

少女忽然有些不甘和愤怒地咬起了牙。

“死……全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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